“龙鱼之巅”：两根触须叫“龙须天下”

养鱼场人士称，这些小鱼在产卵阶段就被中国鱼商预订了。 “实际上，中国的水质很硬，不适合龙鱼生长。但最好的龙鱼几乎都来到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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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1月20日，长城杯世界龙鱼锦标赛上，评委们为参赛龙鱼打分。新京报记者 郑新洽 摄

新京报记者魏晓宇、李贵编辑华轩校对陆谦

“2019年11月20日，龙都督去世了……中国已经没有龙王了。”

崇拜者为《龙王》制作了一个短片，将其描述为“一颗星星的陨落”，背景音乐中唱着：有一种悲伤/留在我的过去/无法忘记。

网友们自发在论坛里点燃蜡烛表达哀悼。 有的熬夜为它画肖像，有的立即订机票寻求解释。

“龙王”嘟嘟是一条鱼。 这种野生鱼原产于印度尼西亚。 它的学名是美丽骨舌龙。 但在中国，它被请进一个巨大的玻璃鱼缸里，并且有一个更传奇的名字——龙鱼。

在龙鱼爱好者眼中，龙鱼有着笔直的胡须、坚硬而闪亮的鳞片，外观具有龙的特征。 再加上它雄伟霸气的游泳姿势和捕猎猎物时的凶猛姿态，其魅力更类似于神话传说中的龙。

因为龙，一切与鱼有关的事物都显得美丽而神秘。 龙鱼身上的鳞片称为“龙甲”，两条触手称为“龙须”； 饲养和销售龙鱼的人被称为“龙农”； 介绍和展示龙鱼的论坛叫“龙鱼峰”，简称“龙鱼峰”。 《龙峰》； 一本介绍龙鱼资料的杂志，封面上印着“龙行天下”的大字……

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眼光独到的鱼商、百万富翁和爱鱼人士纷纷加入“养龙人”的行列，希望能利用这些鱼来避祸，获得财富和运气。 他们大胆地花费了大量的资金，利用人们的喜好和想象力，开发和培育了一个独特的中国风格的龙鱼市场。

▲金龙鱼比赛奖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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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来了，我就在战场上决一死战。”

11月20日，第二十三届中国国际宠物及水族展览会在上海开幕，展览面积13万平方米，来自23个国家和地区的1400多家企业参展。 最引人注目的是场馆二楼的金龙鱼比赛区，正对着入口。

这是一场总奖金近90万元的比赛，总冠军可现场获得18.88万元现金。 冠军奖杯的主体是一条腾飞的鱼，引起水花，象征着“龙腾飞跃”。 除斗拱、云纹、华表等装饰外，底部还有四龙盘绕。 据官方介绍，奖杯由青铜制成，外面贴有金箔。 仅设计费就花费数十万。 它被放置在透明的玻璃柜台上，四个角都有射灯，就像珠宝店里展示的顶级珠宝一样。

本次比赛，百余条龙鱼被装在透明包装袋中，通过航空运输箱从广州、郑州、北京、长沙等地运来。 有的鱼因长途运输而呕吐，有的失去颜色和鳞片，有的尾鳍折断，还有一条鱼白眼混浊——运输过程中水质太差。

鱼商远航从1000多公里外的河南赶到上海，带来了一条令他引以为豪的鱼：嘟嘟。 嘟嘟是一条红龙鱼，体长近65厘米。 因其下颌发达，嘴唇厚厚，看上去总是撅起嘴，因而得名。 此前，嘟嘟曾在印尼大型龙鱼比赛中连续六次夺得冠军，被誉为“龙王”。 2016年，为了备战首届金龙鱼大赛，远航从印尼坤甸购买了它，“这是一辆高端路虎”。

此次来到上海，远航希望嘟嘟能为自己赢得荣誉。 出发前，公司里的人都过来打招呼：路上别费心了！ 当你到达那里时，你必须不辜负你的期望！ 远航亲手包装了它，这是其他龙鱼没有的待遇。

▲11月19日，工作人员将装有参赛龙鱼的袋子放入比赛池中。 当袋子里的水温接近鱼缸里的水温后，他们打开袋子，放出龙鱼。新京报记者 郑新洽 摄

在出发前打包的视频中，这条巨大的龙鱼在水中焦急地盘旋，不愿钻进塑料包装袋里。 它把头伸进袋子里，犹豫了11秒才潜了进去。有人猜测它是不想离开——“龙王”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犹豫了，但最终，为了帮助它的主人实现自己的理想，他毅然收入囊中。

11月19日，远航和嘟嘟抵达比赛现场。 11月20日上午8点19分，远航接到了比赛现场工作人员的电话。 当时他正在酒店吃早餐。 菜一放到盘子里，他就在电话里问道：“你们有一条死的20号的大鱼，要不要把它捞出来？”

20号是嘟嘟的号码。 远航在电话里哭了，崩溃了，发脾气了。 鱼贩见过太多死鱼。 养鱼场里有数千条鱼。 他觉得，一年死一两百条鱼“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嘟嘟死了，他无法接受。 嘟嘟是冠军鱼，是公司的标志和灵魂，也是过去几年最好的品牌象征。

到达比赛现场，远航最后一次见到嘟嘟：它被装在塑料袋里，肚子翻着，两个漂亮的前鳍漂浮在水面上。 远航用手机保存了现场工作人员给嘟嘟拍的最后一张照片：它平放在白色的塑料板上，全身鲜红，眼睛明亮。

死去的“龙王”未能夺冠。 最终的冠军是一条从深圳远道而来的龙鱼。 体长67-69厘米，比菜市场的鲤鱼、鲫鱼大很多。 它通体鲜红色，鳞片闪闪发光，头骨宽阔，尾鳍舒展。 人们说它“霸气、威严、凶猛”。

中国水产协会金龙鱼分会会长文建强对这条鱼的评价是好评：刚到的那天，它就失去了颜色，浮在水面上。 有人建议主人把它收回来天龙一条龙，因为它不能再竞争了！ 但鱼主人却说：“既然我把鱼带到这里来，我要么死在鱼缸里，要么死在战场上。”

没想到，第二天，这条鱼就以垫底的成绩进入了前四； 第三天，它幸存下来并获得了总冠军，为主人赢得了188,800元的大奖。

▲11月22日，获得总冠军的龙鱼周围搭建隔离区。新京报记者 郑新洽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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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变“龙”

和Dudu一样，冠军鱼也来自印度尼西亚。 主人林健两年前买下它时，它只有3岁，已经赢得了两次比赛。 直到这次比赛之前，它都是在龙鱼的原产国印度尼西亚饲养的。 水质和环境更适合龙鱼的生长。

在印度尼西亚，龙鱼是一种野生鱼，基本上在四十、五十年前就被食用了。 人们捕捞这些鱼，晒干、腌制，制成鱼干饭。

据印尼鱼商付先生介绍，他在印尼时，龙鱼的名字与龙无关。 直到20世纪70、80年代才逐渐发展成为一种观赏鱼，新加坡或香港的人们将其命名为“龙鱼”。 “但具体情况现在还无法检验。”

被赋予“龙”之名后，人们发现了这种稀有鱼类的各种特征。 人们说它体态雄伟、长寿、气质高贵，还有古老而神秘的繁衍历史。 台湾出版的《金龙鱼》杂志称其“超越普通观赏鱼，成为顶级精神寄托动物”。

鱼商赵鹏相信这一点，并将龙鱼的鳞片称为“龙甲”。 龙鳞非常坚硬，如果把30厘米长的龙鱼的鳞片扯下来晒干，就会收缩成卷，可以剪断人的指甲。 龙鱼嘴下的两条触手被称为“龙须”。 好的龙须必须是长宽相等、笔直向前延伸的。 赵鹏认为，它们可以体现“传说中的龙在祥云中穿梭的感觉”。

既然叫龙鱼，就一定有龙的气概。 “比如你给龙鱼喂一条蜈蚣，如果它不挣扎地浮在水面上，龙鱼就不会吃它。” 赵鹏说，龙鱼要等蜈蚣沉到水底。 它越挣扎，就越喜欢它，“它绕着蜈蚣转了一圈，发现了它，就扑上去把它吞了下去。”

又如龙鱼打斗时，每条鱼都不肯认输，总是追着对方的尾巴咬，直到决出胜负。 “这就是反抗精神。” 但两条鱼打架，分出胜负后，获胜的鱼不会嚣张，而是偶尔会压制失败的鱼，说“我不会侵犯你”。

有了龙的庇佑，人们买鱼不再只是为了观赏。 付先生采访了几位从养鱼场购买龙鱼的当地顾客。 他们相信龙鱼可以为主人消灾。

鱼友虎也相信这一点。 他有一个非常亲密的朋友。 在他结婚当天的一大早，龙鱼就撞进了鱼缸，最终从鱼缸里跳了出来，摔死了。 他正忙着结婚，并没有关注这些。 结果，一辆大卡车在前往婚礼场地的途中翻车。 婚车被压在下面，新娘和新郎都不见了。 老虎认为龙鱼从鱼缸里跳出来是危险的警告，他认为他的朋友“那天不应该出去！”

但有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因为主人没有盖好鱼缸的盖子。 “这纯粹是一场人祸。”

龙鱼传入中国后，除了辟邪之外，还有另一个作用：招财。 爱鱼者注意金龙主官运，红龙主财运； 龙鱼的鱼缸放在凶位可以辟灾，放在财位可以招财，放在吉位可以催财。

赵鹏说，当时有客户来找他买鱼，公司年销售额在2000万左右，养鱼后很快就突破了1亿。 “那人后来生意越来越好，养的鱼也越来越多。公司的接待区、办公室、会议室都放了鱼缸来养鱼。会议室的桌子有十二、十三米长，而对应的墙壁都是鱼缸。”

香港鱼商李威廉曾遇到一位老板想带一条鱼回来“打压他的公司”。 有一个大老板。 他一百多平米的办公室里的家具价值上百万。 他叫人过来看看，说只少了一条鱼。 老板立即来到养鱼场，四处观察鱼。 他看到了一个凶狠的家伙，道：“这个厉害了！还咬了我的手！这家伙还敢盯着我看！” 老板花了几十万去捡鱼，但事实上，只要有陌生人把手伸进鱼缸里，每条鱼都会被咬一口。

▲11月19日，比赛场地旁的一家商店里，一条红龙鱼刚到就出现缺氧的情况。 把它放进鱼缸里，把它的肚皮朝上。 负责人迅速提供氧气对其进行抢救。新京报记者 郑新洽 摄

与龙鱼相关的细节也越来越多。

赵鹏记得，2012年左右，三人来到店里买鱼，询问“四神兽”：“青龙”是马来西亚河流中发现的野生绿龙鱼；“青龙”是马来西亚河流中发现的野生绿龙鱼；“青龙”是马来西亚河流中发现的野生绿龙鱼；“青龙”是马来西亚河流中发现的野生绿龙鱼；“青龙”是马来西亚河流中发现的野生绿龙鱼。 “白虎”是一种虎鱼，身上有类似老虎的黑白花纹。 “朱雀”其实是一条红鹦鹉鱼，只是背部有一点破损和缺口； “玄武”的本义就是指龟。

远航也遇到了一些有眼光的人。 山西一位煤老板花费数百万，派下属拼凑了“九龙墙”——九条身长40多厘米的红龙鱼。 他还听说过“二龙戏珠”，就是两条龙鱼和一条鹦鹉鱼； “龙凤呈祥”，是龙鱼和飞凤鱼的混合体； 还有“龙土虎”，即龙鱼和虎鱼。

▲11月22日，举办龙鱼比赛的水族馆展厅展出了去年的冠军龙鱼。 据负责人介绍，这条龙鱼的售价已经突破百万。新京报记者 郑新洽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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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钱人的游戏

温建强曾在文章中提到，2005年，中国大陆龙鱼销量占世界龙鱼产量的30%，2006年超过40%，成为龙鱼生产商的最大客户。

去年，李威廉前往印度尼西亚挑选龙鱼。 鱼场里全是十几厘米长的小鱼。 养鱼场人士称，这些小鱼在产卵阶段就被中国鱼商预订了。 几天时间，李威廉走遍了印尼，80%的龙鱼都是中国人订购的。 “事实上，中国的水质很硬，不适合龙鱼生长。但最好的龙鱼几乎都来自中国。” 李威廉说道。

在中国，养龙鱼的人大多都是有钱人，文建强也结识了很多大客户。 有的客户的鱼缸很大，长18米，宽5米，高1.8米，面积90平方米，里面有200多条龙鱼。 那时还没有微信支付和支付宝，刷银行卡很困难。 顾客每次都会带上一袋现金，购买数百万条鱼，一次带走20多条鱼。

北京最著名的龙鱼玩家有一个更大的鱼缸——一个可以容纳300吨水的大鱼缸。 他先找人做了一个鱼缸，然后在鱼缸的基础上盖了一座房子。 业内人士将其形容为“将野生亚马逊的一角折下来，放入地下室”。

老虎在北京的时候，养了12条红龙，把自己的家分成了10个1.5米的大鱼缸，让自己的家看起来就像一个水族馆。 他给鱼喂虾，一斤35元，12条鱼一天5斤。 他还得去掉头和尾，剥壳，把虾身切成小块。

换水、开灯也是要钱的。 老虎说他每个月用400吨水； 在电费方面，一个40瓦的灯管、一个有6个灯管的鱼缸、一个100瓦的水泵和一个300瓦的加热棒必须每天24小时打开。 一个鱼缸相当于五台180L的大冰箱。 七七八八加起来，每年的开支也就十万多元。

2005年刚开始饲养龙鱼时，赵鹏并没有对这种珍贵的鱼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他每天都像往常一样喂食、换水。 有一天，他突然有一种感觉。 他看着水中游动的龙鱼，“浑身都在发光”。

从此，赵鹏就整天待在养鱼场，清理鱼缸，喂鱼。 他总觉得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什么也没做。 有时他熬夜不想回家，就睡在鱼缸旁边的沙发上。 听着罐子里氧气泵的咕噜咕噜的声音，睡觉的时候也感觉很舒服。

严欢从2008年开始接触金龙鱼，先后投资30万元。 有人说“鱼的记忆只有7秒”，但严欢相信鱼认识他。 每次他把鱼喂到盆里时，红龙鱼都会在水里兴奋地游来游去。 鱼食一扔进去，它就会扑上来咬它。

老虎还认为鱼是有个性的，他能通过外观准确地识别自己养的每条鱼。 有一条红色的大龙鱼喜欢在他清理鱼缸的时候游过来，轻轻地咬住他的手逗弄他，咬一口后又慢慢游走。

还有一种鱼，长着一张“恶脸鼠眼”，即使距离很远，也怀有不好的念头，“恶毒而冒烟”。 有一次，老虎在擦鱼缸的时候，过来咬了他的手背。 它没有松手，摇摇头，撕开了那块肉。 当老虎把手从鱼缸里抽出来的时候，一圈皮被咬掉了，血流到了手腕上，鱼缸都被染红了。

老虎生气了，抓起鱼，用鱼缸刷柄抽打它，喊道：“今天我给你做饭。” 鱼被殴打并扔回鱼缸里。 如果它再次看到老虎擦拭坦克，它就会转身避开。

老虎曾经遇见过一条活了27年的龙鱼。 这条鱼的主人是一位老人。 临终前，他担心儿子养不了鱼，就专门写了一份遗嘱，嘱咐儿子把鱼送到胡胡家。 但老虎当时很忙，懒得去老人家里捡鱼。 几天后，鱼先是在家绝食，然后打到鱼缸里，跟着老人。

▲11月20日，“参赛评委”对参赛龙鱼进行首次评分和筛选。新京报记者 郑新洽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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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龙”中国式

甜甜是国内最早的龙鱼玩家之一，养鱼已有20年。 他喜欢把一条小鱼从十几厘米养到几十厘米，等待它长大，看着它颜色变红，通过喂食、换水等保持体形的过程，就像养鱼一样。一个孩子。

最长的鱼在田里养了11年。 “红龙鱼一两岁时就开始变红，五六岁时颜色才完全。如果你努力，它一定会奖励你，变得非常漂亮。”

在印度尼西亚和日本等国家，在田间饲养龙鱼的漫长过程是常态。 同一主人家里养鱼十几年的情况很常见。 但在中国，人们渴望成功，如果发现买大鱼太贵，就会买小鱼。 但养小鱼的人却迫不及待地想把它们养到自然成熟的年龄。 他们希望红龙鱼出生时就是红色的。

为了让幼年的龙鱼变得漂亮，国内的龙鱼爱好者做出了很多发明：饲料催熟、涂抹药剂、喂鱼蛙、蟾蜍、蜈蚣，因为人们相信这些方法可以让红龙鱼提前变红。

2013年，有人发明了一种通过强光照射可以快速给龙鱼上色的灯——人们把它命名为“阿拉丁神灯”。 但24小时暴露在强光下会缩短鱼的寿命。 就像本次比赛的冠军鱼一样，它虽然只有5岁，但由于长期光照，它的头皮已经出现皱纹，早衰。

龙鱼是龙鱼的另一个主要类别。 野生种身体呈金色，背上有黑色皱纹。 只有在马来西亚靠近加里曼丹的海域里，才有一种特殊的金龙鱼。 一条金线从鱼头延伸至鱼尾，称为跨背金龙。

鱼商发现，过度支持的金龙可以卖到更好的价格，但原来的产量太少了。 于是有人将金龙鱼和红尾金龙鱼杂交，创造出假的跨背金龙鱼。 田野觉得这样的鱼“不可读”。

田野是见过野生龙鱼的人。 它闪耀着金色的光芒，鳞片的底色中夹杂着蓝色、紫色、绿色。 它非常丰富。 鱼转动的那一刻，会出现几种颜色。 但杂交龙鱼的鳞片没有光泽，底色也不够丰富。 “有的呈黄色、淡黄色、淡黄色，没有金属感。”

大量的杂交龙鱼，再加上一个养鱼场同一批鱼的不断繁殖，近亲产生后代的概率越来越大。 2012年前后，金龙鱼的品质越来越差，价格持续下跌。 龙鱼爱好者开始转向红龙鱼。 但天野相信，红龙鱼很快就会陷入同样尴尬的境地。 “再这样下去，红龙的下场就会像现在的金龙一样。”

除了熟化、杂交之外，有的龙农甚至追求患有先天性疾病的鱼：眼睛畸形的被称为“盲龙”，连体畸形的被称为“双头龙”，患有白化病的被称为“雪龙”。 ”; 透明的那个叫“熊猫龙”……

老虎说，有一种鱼，长着“鲨鱼嘴”，下唇比上唇长，就像人类的“大地遮天”一样。 由于品质较差，这种鱼一出生就被扔进下水道，在印尼俗称“下水道鱼”。 但在中国，人们开始追捧它，甚至以更高的价格出售，称其为“天下第一口”。 还有一种鱼，背部变形，脊椎较短，不是很长，故名“福龙”。 普通龙鱼可以长到六十、七十厘米，但福龙很少超过50厘米。 由于体型较小，其内脏都挤在一起，往往只能活三年。

中国市场的偏好传导回印尼，直接影响当地养鱼场。 印尼鱼商特里斯表示，有一段时间，中国鱼商喜欢前鳍向两侧飘的龙鱼，因此印尼鱼商会把鱼的前鳍折断，让它保持“漂亮的下垂状态”。

▲2019年11月22日，上海国际会展中心，中国国际宠物及水族展参展商。新京报记者 郑新洽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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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龙鱼选美大赛

2016年国家“十三五”规划提出发展休闲农业。 温建强响应号召，于上半年最后一天成立了中国渔业协会金龙鱼分会。 四个月后，金龙鱼分会牵头举办了首届长城杯世界金龙鱼锦标赛，这是一项龙鱼选美比赛。

为了这次比赛，温建强花了3个月的时间制定了一套详细的评分标准，并制作了20多页的小册子。 例如，龙鱼的眼睛必须大小一致、比例适中、位置对称、不上翻、不下翻、不能浑浊； 龙鱼的嘴必须完整，上下颌必须闭合紧密，没有缝隙，而且必须相互对称……

为了满足龙鱼的审美标准，人类开始对龙鱼进行改造，并对鱼进行手术。 远航曾在某龙鱼比赛中担任裁判。 他记得赛前讨论过这个问题：鱼应该接受整形手术吗？

“就像香港小姐比赛一样，你觉得不化妆可以参加吗？” 远航说道。 讨论的结果是整容没有问题。 “再漂亮的人、植物，也要经过后期的调整，为什么不能钓鱼？唯一的标准就是手术成功与否，一眼就能看出。”

这场龙鱼比赛当天，有一条鱼，颜色血红，体态匀称。 唯一难看的是它的眼睛，上翘，呆滞，缺乏活力。 鱼商福老一眼就看出它做过手术，手术失误损伤了神经。 最终没能进入前四。

赵鹏是少数能对鱼进行手术的人之一。 六七年来，他为上千条龙鱼进行了整容手术。 有些鱼的鳞片弯曲、尾巴折断、胡须长短不一。 他可以纠正它们，并用手中的剪刀定制鱼的美丽。

今年10月，赵鹏在石家庄一家水族店给一条龙鱼进行了“吊眼”修复手术。 他将麻醉剂倒入白色塑料泡沫盒中，搅拌均匀，然后放入一条长约20厘米的龙鱼。 不到半分钟，鱼就晕了过去。 赵鹏左手四指微微弯曲，握住鱼头，用拇指压住鱼眼。 他右手拿出一把U型弹簧剪刀，用来剪衣线。 刀刃与鱼眼窝齐平。 切的时候，鱼眼附近没有多余的东西。 脂肪已经被减掉了。

手术结束后，将消毒黄色粉末撒在鱼的伤口上，将头套戴在充氧泵附近，放置五六分钟，醒来后就没事了。 不过，赵鹏做过手术的一些鱼并没有醒来，他自己也说不出来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但整容手术是不可避免的。” 赵鹏说：“别人家的猫在选美比赛前洗澡，你家猫不洗澡就上台了？”

为了长途跋涉参加比赛，大多数鱼类必须在比赛前半个月停止进食，以防止在运输过程中呕吐或排泄。 老虎表示，龙鱼一个月都不会饿死，只要包装得当，定期长途运输不会造成损坏。

但11月19日比赛场地旁，一条红龙鱼在运输过程中出现氧气不足的情况。 它一到就缺氧，眼睛无神，放进鱼缸就翻肚皮。 店员站在一旁救他，一只手扶住他的身体，将头放在氧气装置前。 一群人聚集在他周围，每个人都祈祷：张开嘴，吸一口气！ 这条鱼值好几万啊！

救援持续了近40分钟。 鱼嘴动了几下，店员试图放手。 不料，鱼的肚子又翻了起来，头也沉了下去。 鱼没救，被从鱼缸里捞出来，装进垃圾袋，直接扔进门口湿漉漉的垃圾桶里。

与这条默默离去的龙鱼相比，嘟嘟的死恐怕也算得上“心碎、震撼”。 远航看到大家都在转发嘟嘟的消息，“整个‘龙殿’都是这样的。” 圈内无论熟悉还是不认识的网友都加了他的微信，劝他不要难过。 有人来到摊位劝说嘟嘟“做出了最后的贡献”。 因为他的去世，远航和公司再次在圈内走红。

在远航的描述中，嘟嘟是公司的宝贝，是古代放在屋里的尚方剑，是丐帮的打狗棒。 “丐帮帮主还在，成员也在，只是棍子不见了。”

嘟嘟死后，仍被浸泡在水中，并被放置在一个白色塑料盒中，就像他生前一样。 接下来，它会经历数次迁徙，被送往著名的标本剥制师那里，用药水浸泡，剖开腹部，取出内脏，只留下美丽、鲜红、娇嫩的身体。

它将成为一个美丽的标本，最后一次献给它的主人，永远陪伴公司的每一个人。

（文中赵鹏、胡老、田野、付老为化名）

值班编辑李二号花木南

本文部分内容首发于新京报公众号“剥洋葱”